[建築觀察] 設計師能值多少錢？

實踐昨天開學，東海要到星期四。
非常驚訝的發現這學期上課時間推得很晚，實踐06/25-07/01才舉行期末考週，成績遞交的截止日期是07/06。東海目前不知，還沒看到新的行事曆，其實是不想看，不過基本上跟我無關。
唯一有關的，只辦離校跟領畢業證書的時間而已。
雖然時值開學，不過這篇要講的卻是關於建築師出售自己的事務所。

吸引我注意的這件事，是英國著名的建築師Norman Foster今年1月22日時在比利時的Bouw & Wonen雜誌刊登了出讓事務所的消息，有興趣的人可以多版本對照，這裡有三個版本，分別是telegraph、Bouw & Wonen與designbuild-network。





Norman Foster將自己1976年以來創立的事務所以五億英鎊的價格轉讓經營權，以英鎊跟台幣的匯率1:65，換算後大約是325億台幣，而去年他的事務所的營業額，大約為6千8百萬歐元，其實他開出的五億英鎊價格以商業投資率與報酬率來看，嚴格來說並不算是天價。他出讓事務所提出一個附帶的條件，就是他在公司經營權易主之後，要求跟事務所保持密切的聯繫，我認為這是他不想讓新老闆砸了自己辛苦一輩子建立的招牌的防範措施。這個附帶條件不難讓人接受，畢竟Foster的名字所承載的無形資產也是事務所賴以生存的主要利基，有意接手者應該都會妥善呵護照料，以求這隻金雞母替自己生下無數金蛋。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曾跟現在同樣在媒傳一起苦難的學弟葉老師聊過，他疑惑的說這個價格太高了，沒有人有能力買下來，就算有能力也不會買。我完全一副奸商嘴臉的評估給他聽，接手者買下來之後可以參與全球的國際標競圖，就算不參加，直接把這個事務所過去擁有的專利跟設計標準大樣等施工準則拿到第二跟第三世界國家去複製生產類同兄弟作品，即使如此三腳貓操作都足夠獲得超豐厚利潤。當然，現在的我只能是一個假專精勢利算計的未出世半調奸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射在接手之後可以怎樣去惡搞賺錢，怎樣可以發揮最大的經濟效益，當然絕對只是一場痴語日夢般的乾過癮。

看到這個消息，我首先想到的是不在以自己名字為事務所名的建築師這件事，除了頭牌掛點必須對外尋求助力之外，大部分的建築師都還是待在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事務所中繼續奮鬥。當然還是有些特例，但是我最喜歡的例子是I.M. Pei。我念大學時當時的系主任很喜歡講這個笑話，I.M. Pei不在I.M. Pei的事務所，貝先生打拼一輩子後也離開合夥人事務所，自己出來接案子打天下。雖然當時是這樣，但我要老實說我不知道現在的狀況為何，而且一點也不想查證現況為何，完全落實本部落格發揚八卦謬誤的不嚴謹精神。當然建築圈還有其他例子，但是有趣的實在不多也不有趣。轉到服裝圈那例子可就多到不行，最經典的當然要屬Givenchy傳奇，每年換設計師跟風格轉變無疑成了時尚八卦期盼的故事。不過，這篇不討論這些服裝八卦，下次再說。

我記得大學剛畢業時，同學紛紛進入各設計公司做事，經過一年嘗試之後，我決定離開設計轉換到雜誌社當編輯採訪設計案寫稿子。因為採訪，常從同學那兒聽到一個笑話，大家都希望跟業主說自己叫I.M. Pei，就是I am pay，可以讓業主一直pay & pay & pay，永遠拿出充足預算讓他們可以作各種想要的設計工程，同時又讓自己口袋有高額設計費進帳。但是這個想像美好的進出口生意，著實沒有太多人作得好，尤其是我的那些老師們，而作得嚇嚇叫又好得有盈餘能投資其他行業的，經常都是那些老師們所點名的壞學生們。

浪先生文章提到腳踏兩條船的那些名師，其事務所的經營狀況千篇一律地經常是慘不忍睹，一點都不能比擬他們教出來的被認為不用功、不認真，又棄建築作起室內設計的叛徒學生們。只是等到學校各種活動需要捐款贊助時，又會假意親切裝熟悉的問候，然後要他們回來多參與學校活動，其實就是要他們捐款讓活動不會因為經費欠缺而開天窗場面太難看。這種情形，其實一直出現我重回學校之後的生活中，那些當任的蛋頭們似乎永遠都沒有臉皮一般，罹患了選擇性或暫時性失憶症人前微笑榮耀地的介紹學生的新設計，卻忘了自己當初如何批評那些學生，如何貶低學生的一切。

發不出薪水的名師設計工作室，跟生意好到作不完的學生設計工作室，實在是建築系有趣的對照，看到這個景況我都說這叫現世報，以前在雜誌社工作不順時，常有人安慰我一句台話俗諺：「他會老，我會大。」現在我非常能夠瞭解這句話的含意，只是沒想到事實的消長報應來得這麼快，而且這麼令人難堪。但是很多時候其實大家是不會願意因為舊日的傷口撕破臉，於是都說以大人行徑的成熟處理，刻意維持著表面的和諧融洽與尊敬客套。

至於最新發展我只看到2月6日的報導，有興趣的人可以看fxmagazine，事務所發言人在接受採訪時談到，已經將購買洽談名單縮減到3-5個，也歡迎將後續的發展消息告訴我。只是在我準備棄守建築理想甚至是棄守建築設計時，看到這篇建築師轉讓自己辛苦打拼一輩子的事務所的消息，實在有莫名難言的感傷。我的腦袋中當時無疑浮現出一個畫面，在畫面中只有一部碩大的電子磅秤以及巨大的LED電子看板，當Foster一站上電子磅秤，電子看板上立刻由後往前開始翻動，一陣子之後然後停下來出現斗大的五億英鎊，四周出現驚嘆聲與閃爍不停的鎂光燈。如果對象換成那些不善經營事務所的蛋頭師長們，會出現怎樣的價格？而對象換成我那些善於經營與投資的同學們，又會出現怎樣的價格呢？我其實沒能多想這些畫面，因為說到此，我實在替自己擔心根本想也不敢想，真要想的話，當我一站上磅秤時，電子看板應該會毫不留情的立刻出現-42萬，注意看，是負數！在我的大學同學都已經開自己的設計工作室，甚至能夠轉投資不同的行業時，我卻還一事無成賴在學校之間鬼混，的確是該慚愧，或許該跟廢青一樣問那個問題，aspirin該如何才能擺脫貧窮呢！